第二十一章

藻用小勺搅拌咖啡，捧起咖啡吹咖啡的热气喝了一口。

    雅蕾望望绿藻，没有接话。

    “雅蕾，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你是情感DJ，请你告诉我怎么办，我很怕以后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根本就不想放弃沈远，我怎么帮你？”

    雅蕾一针见血，叹了口气。自己不努力，别人怎么可能帮助得到？

    “绿藻，听我说，试着从心里面放开沈远，要不然只有一个结果，你们一同毁灭。”

    “我不会伤害他，我只会伤害自己。”

    绿藻说了实话。

    “你不是说你也无法控制自己吗，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了吗，你怎么知道你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这个……”

    “也许，你会拿着刀先结束沈远，再结束自己……”

    绿藻语塞，雅蕾是在吓唬她吗，说得也太夸张了。怎么可能？

    绿藻又喝了一口咖啡，望着窗外沉思。

    “对了，最近和家耀怎么样了？”

    “这个……”

    雅蕾突然支吾，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绿藻。

    “怎么了啊？”

    “他向我求婚了。”

    绿藻握住咖啡杯的手顿住。

    “我怕会让你……所以想迟些日子再告诉你……”

    “没事儿。”

    绿藻意识到雅蕾害怕这个消息会让她受到打击，勉强笑了笑，笑意从嘴角蔓延。

    “祝福啊。”

    绿藻想起曾经在雅蕾家留宿，两人睡在同一张床的时候，那时候她还和沈远在一块，曾经兴奋地跟雅蕾提议，两个人在同一天结婚，让快乐变成无限大，两个人互相看对方变成新娘，被深爱的男人牵着手走进红地毯。那时候雅蕾笑绿藻的想法不现实，很难实现，现在绿藻才明白过来，她的想法不能实现是因为缺少了一个步伐与她一致的男人，没有一个与她一样认为爱一个人就要永远爱到底不分手的男人。

    “知道你最近心情不怎么样，你只要婚礼那天到现场我就很开心了。”

    雅蕾本来想让绿藻陪她去逛婚纱店，虽然有家耀跟她讨论去哪里度蜜月，雅蕾也想这些甜蜜的细节跟绿藻一同分享，拿着一沓各个旅游景点的照片，征寻绿藻的意见，哪里最美，去哪里度蜜月最浪漫。马尔代夫吗？还是关岛？

    她跟绿藻一样，都喜欢海，蜜月一定要去有海的地方。

    绿藻回头问雅蕾：“张欣呢？”

    “消失了吧，自从那次，就没见到他出现。”

    “那他没有知道你要结婚了？”

    “可能吧。”

    绿藻抱了抱雅蕾，雅蕾在绿藻耳朵边说：“绿藻，女人有时才不太在乎男人，男人才会在乎你。”

    “我做不到不在乎沈远，一点也做不到，怎么办呢？”

    绿藻说到这，吸了一口凉气，从包里拿出烟，朝着窗户缓缓喷了一口烟。

    “哎，谁想改变，就去恋爱和失恋，你以前最讨厌烟味，现在也学会抽烟了。”

    雅蕾对好友爱莫能助，在旁边感叹，一边夺过绿藻的香烟摁灭。

    2南顾去鹿特的饮料店，偶然听到他姐姐为沈远自杀的事情，十分惊诧。

    “绿藻姐吗？”

    “嗯，你不知道吧，她跟沈远交往过一段时间。”

    南顾恍惚想起，在鹿特的店装修时，绿藻跟陆登来看鹿特。鹿特向她介绍他姐姐，南顾就隐约觉得在哪见过绿藻，有些熟悉。南顾缓缓啜饮果汁，猛然想起，她跟沈远第一次见面是在春满餐厅，当时沈远是跟一个女伴前来，那个女人的模样，缓缓在南顾脑海里变得清晰，是绿藻！

    “他们一直在交往吗？”

    “噢，最近在闹分手的事。”

    “分手？”

    “好像是沈远提出来的，我姐不同意……”

    南顾虽然跟沈远发生了关系，因为对什么都似乎不上心的性格，让她也没有去多想沈远是不是单身，她觉得无所谓啦，两个人上床，只是互相身体需要或者偶尔孤单，对沈远是不是有女朋友的观念很淡薄，反正她又不要抢沈远，让他离开女朋友。而且沈远也没有向她提起过别的女人，她也就没有问，认为沈远和她一样，都是偶尔借用彼此的身体一下，互相不影响自己的生活。那次在公园，沈远让她做他的女朋友，是怎么回事呢？

    现在想想，他是在开玩笑吗？有女朋友了居然还让她做他的女朋友？

    南顾给沈远打了电话，约他出来见个面。沈远语气冷淡，依然说没有空。南顾想了想，在沈远公司楼下等他。南顾有些紧张，其实在沈远与她疏远的这段日子，她有认真想过沈远在公园里的话。

    “我们做情侣吧。”

    那时，沈远在公园里这样对她说。

    南顾把这句话放在心上，每天从心上拿出这句话来看看，越来越感觉到这句话的份量在心里越来越多。在她有点像要慢慢理清对沈远的感情，忽然听见他跟绿藻交往，而且绿藻一度为他自杀。

    沈远跟一帮同事走出写字楼，看见南顾，脸上的笑容迅速收敛。虽然很想见她，如如今真的见到了，绿藻对他说的话又回响在脑海：“她跟鹿特正在交往，两个人很般配吧。”

    “您好。”

    沈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开朗些，遮盖愠怒和说不清的丝丝妒忌。

    南顾双手揉搓，手心泌出了汗，硬着头皮走上去，心跳的声音让她震惊。她居然也有对沈远心跳如鼓的时候，在与沈远要分别的时候。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唔，星湖路那家餐厅吧。”

    南顾说着，抬头征寻沈远的意见，跟随在沈远后面。沈远打开车门上车，示意南顾也上车，他的态度冷淡，让南顾要对他说的话几乎要说不出口。

    “听说绿藻姐……自杀？”

    沈远猛地刹车，把车停靠在路边。

    “绿藻告诉你的？”

    “不是，听鹿特说的。”

    “哦，鹿特？呵呵……”

    想起南顾跟鹿特的情侣关系，沈远意味深长又自嘲地笑起来。

    “我不知道绿藻姐那么爱你……”

    尽管经常看新闻或电视，可想不到为情所困而自残这种事居然会发生在身边。

    南顾抬头看看沈远。

    “在公园你要我给你的答复，我已经想好了。”

    “是吗……”

    不管是什么答复，沈远都不再想知道，他不想做她跟鹿特中间的情人。沈远点燃一支烟，听南顾说下去：“我们不能在一起。”

    “因为鹿特？”

    沈远虽然猜到答案，可忍不住发问，一口接一口地抽烟。

    南顾不说话，令沈远看起来，她是在默认。而南顾被绿藻割腕的事情震惊到，她那么爱沈远，南顾想退让，成全绿藻。绿藻那么喜欢沈远，南顾想想自己，她是还没有像绿藻喜欢沈远那样喜欢他到不顾一切吧。

    “你以后经常去看看绿藻姐，听鹿特说，她最近都要服用抗阴郁的药物。”

    “你是说让我去看她吗？”

    沈远的语气淡漠，好像绿藻的自杀在他的心里无足轻重，南顾顿时感到一股凉意。

    “他是你女朋友，你不应该去看看她吗？”

    “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了就不能关心关心她吗？”

    南顾越发觉得沈远的冷漠，不由的同情绿藻姐。

    “你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人？”

    南顾感到心冷，语气里散发着寒意。

    “我？呵呵，你现在应该庆幸没有答应跟我一块吧……”

    沈远眉毛拧起，她是对他失望了吗？

    “怎么说，绿藻姐变成那样，你也有责任……”

    “所以，你是说我要负责任吗？”

    “至少，这段时间她需要帮助。”

    “那我要帮到什么时候？我已经跟你说我跟她已经分手了。”

    “可这段时间你也不应该对她不闻不问，去看看她或打个电话……”

    “那我要帮到什么时候？一天？一个月？一年？如果她永远无法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呢？”

    “那个，不会吧……”

    “为什么不会？我发现我跟绿藻那么多年，也并没有真正认识她……”

    沈远一口接一口地抽烟，车前窗烟雾潦绕。永远都无法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是什么概念？南顾无法想象，也想象不到，她从未真正恋爱过，不知道喜欢一个人会这么深刻，她更加坚定不能跟沈远在一块的决心，把沈远放回一个更爱他的女人身边。

    “她那么爱你……”

    南顾喃喃着发出一声叹息，却无法把这句话说完，胸口闷堵。她也喜欢沈远，只是发现慢了了一点，只是没有绿藻那么喜欢他而已，所以，她就要把沈远让出来吗？

    “你叫我出来就是想告诉我绿藻爱我吗？”

    “那个……”

    沈远语气不快，把车驶到江滨路南顾的公寓楼下。他不想再跟她去餐厅吃饭，怕压抑的怒火会爆发，直接把她送回来了。

    沈远没有下车，伸过手去替南顾开车门。

    “下车吧。”

    像在下驱逐令，难以言喻的烦躁让沈远的脸色沉下来。南顾一愣，怔怔地下车，沈远俯过身去，啪地关上车门迅速驶离公寓，南顾又是一愣，眼泪就快涌上眼睛，深深吸一口与车子里被烟雾沾染的不同的新鲜空气，走回公寓。

    放了洗澡水，南顾却不想起身，懒懒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拿着遥控器不停地换台，不停地切换不同频道，仿佛要切断刚才沈远重重关上车门驶离这里的画面。

    大概过了十分钟，传来按门铃的声音，南顾打开门，和沈远的目光对上，莫名的，南顾有些欢喜，却又不知要说什么化解此刻的尴尬。

    “进来吧。”

    过了好一会，南顾对沈远说。

    沈远嗯了一声，径直走入房间。南顾瞅了瞅沈远的背影，走到冰箱拿一罐啤酒递给沈远。

    “谢谢。”

    沈远扭开罐装啤酒的拉环，灌了一口。

    “以后，我们还是少见面，你不要来了……”

    虽然看到沈远又转回头，南顾感到开心，可不知为什么说出口的，嘴巴和内心表达的不一样，截然相反。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听了南顾的话，沈远后悔半路打转方向盘回来。他停下正喝啤酒的动作，两只手揉捏着罐装啤酒瓶，似若有所思，神色黯淡下来。

    “不是讨不讨厌的问题，被绿藻姐看见了不好……”

    南顾支吾着想解释，沈远抬头，目光一紧，像无形的压力压向南顾。南顾来不及反应，被一股强有力的力量带过去，跌进沈远的的胸膛，一抬头，嘴唇就被沈远占领，他的唇已经覆上来，吻得近乎暴虐令她无法呼吸，让南顾动弹不得。南顾快要窒息，想挪动一下身子换个舒服的姿势，沈远以为她想逃，一只手扳住她的头，手指插进她的头发，迫使她迎合他的亲吻，另一只手紧紧环住她的腰间。

    南顾只觉得得舌腔被沈远的舌头有力地搅动，嘴唇与嘴唇紧紧贴在一块，她无法透过气来了，只想稍微喘一口气，只能用力咬沈远的嘴唇。

    “痛——”

    沈远想不到南顾居然会咬他，嘴唇血迹的腥味扑入沈远的鼻子，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就这么急于想推开她，想投到鹿特怀抱吗？

    沈远无法忘记绿藻跟她说的，南顾跟鹿特在一块的事情。无论南顾做什么举动，条件反射似，沈远都会想到南顾非常喜欢鹿特的事情上。

    “我走了。”

    沈远站了起来，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对不起。”

    南顾急忙从背后拉住沈远背后的手，拉不住，从背后抱住沈远。沈远没有转身，也没有看南顾，用力地掰开南顾的一根根手指，却被南顾搂得更紧。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南顾急于想解释，却越是着急，语言像是绳子打结一样，不知道要理顺哪一头。沈远没有停下脚步，南顾急了，几乎要哭了出来。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你一定要闹得这样不愉快吗？”

    南顾忽然松开沈远的手。

    听见南顾带着哭腔的声音，沈远暗自叹口气，心情像被雨水浇湿，既恼怒南顾喜欢鹿特，又对自己生气怎么会喜欢她？两个人刚开始不只是上床吗，也没有太多交往，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他对她竟然有些不舍。

    “我没有生气，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沈远的声音软了下来，透着无奈。

    “我不要。”

    “嗯？”

    “我不要自己一个睡，你陪我吧。”

    “那样好吗？”

    即使知道南顾有了男朋友，这样留在她的家里好吗？

    “既然以后咱们不再见面了，就互相陪对方过一晚吧。”

    沈远被南顾拉到浴间泡了一个澡，出来见南顾已经收拾好了床。

    “真的没关系吗？”

    “哎……你很啰嗦耶。”

    南顾想缓和沉重的气氛，突然开起玩笑，手指在沈远鼻子上戳了一下。

    “别这样。”

    “什么？”

    “别做这种让我想亲你的小动作。”

    沈远忽然抓住南顾戳他鼻子的手，定定地注视她好一会儿，莫名的，南顾有些紧张，像动作敏捷的小兔子一样窜到了浴室。

    沈远从床上拿一个枕头和被子放到客厅，决定打地铺，跟南顾睡在一张床上，他可没有那么好的控制能力控制自己。

    “要不要再喝一杯？”

    南顾从浴室出来，穿着小吊带裙子，沈远吞了吞口水向南顾提议，酒可以缓解一下他紧绷的精神。

    “咳，你好像很紧张哦。”

    “男女独处一室，能不紧张吗？”

    “没事儿，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南顾用干毛巾擦头发，从沈远客厅的床铺走过，一阵沐浴露的清香拂过沈远面前。南顾只是想让沈远住在这里一晚，然后跟他告别，仿佛这与沈远共同拥有的一晚，能给她离开沈远的勇气。

    “晚安。”

    南顾回头朝沈远笑了笑，关上卧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