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少年歌行（完）

没在意雪月城的人和雷无桀并未动作，先以内力扶起萧瑟三人，再让其他人起身，携清珏走到先前萧瑟等人站的高台下，在能不用内力就不用内力的情况下，转身面对屋内众人，站定，背后帷幕上还写着一个巨大的“奠”字。

    萧瑟、萧崇和萧羽这才转身面对着萧瑾辰。屋内众人见长公主没落座，自然也不敢坐下，于是便造成了如今所有人尴尬地一起罚站的场景。

    兄弟三人之中，向来是萧崇在萧瑾辰面前作代表发言的，面对着这么个不上不下的局面，萧崇也是面不改色。

    是以，萧崇微微动了动，开口道：“皇姐，阿，小六在这儿举办的葬礼并不是您的，怎么会是你的？该是……”

    “该是那雪月城大师兄唐莲的？”萧瑾辰打断了他的话，“可他还活在这世上，活人又怎么能成为这场葬礼的主人公呢？”

    “可皇姐您还好好地站在这里，同理您也不会是，也不可能是这场葬礼的主人公。”

    “很快了，提前几日也没什么差别，咳，咳咳，咳。”话音刚落，就传来一阵虚弱的咳嗽声。萧崇抬眼就见到面前人银白的的袖口上刺目的鲜红。

    兄弟三人眼力不差，都看到了，纷纷上前几步，却被一阵劲气挡在距萧瑾辰几步之外的位置。“皇姐！”

    萧瑾辰放下刚刚擦拭嘴角的手臂，“倒是难得的默契，可惜是在这个时候才见到。咳咳，不过也没关系，日后，也没人再管你们是否兄弟阋墙，手足相残了。”

    兄弟三人纷纷单膝下跪，动作出奇的一致。低着头的模样让萧瑾辰想起小时候几个弟弟闯祸的时候总是这样挨罚的，至于为什么单膝跪地，为皇家子女，膝下有黄金，则跪天、跪地、跪父母，就算是面对自小养育他们长大的长姐也一样不能破例。

    “小六，上末菜。”

    除了萧瑟和雪月城的人，在座的一时间都，都摸不着头脑。宴席上到最后的珍果，便已是结束了，怎么还会多出一道菜来？

    萧瑟身体一僵，抬头想要分辨萧瑾辰的态度，在看到那不容置疑的神色时，闭了闭眼，“上末菜。”

    随着声音落下，千金台的小厮们端着一碗碗的豆羹饭走了出来。嘴里喊着上菜时的报名。“末菜，豆羹饭。”

    户部尚书李若倒是想喊一声混账，可那是在这葬礼是为唐莲举办的前提下，如今长公主认下了这莫名其妙的名头，他就没资格说这句话。

    天启国师齐天尘倒是在为他的徒弟解惑，“服豆腐可得长生，死者已矣，生者尚在。都要好好地活下去。”

    豆羹饭是只有在葬礼上才会出现的菜品，且是必不可少的一道菜。

    萧瑾辰还没见过这样的习俗，却是颇为新奇，甚至取了一碗用完了，尽管她说这是她自己的葬礼。她还顺便逼着在站的诸位一同用完了。还算上后来的明德帝的那一份。也就顺便在众人用完饭后，替明德帝宣读了他带来的圣旨。

    许多年后，明德帝已经故去，白王萧崇已经成为了天启的帝王，赤王萧羽永镇边疆，永安王萧楚河携着兄弟妻子游历山河，当众人的生活已经走上正轨，他们还会在萧瑾辰忌日那天聚在一起，尽管，最希望兄弟三人和睦相处的那个人已经永远地不在了。

    萧瑾辰于葬礼当日回到星渊殿后，在院内一颗桃树下的躺椅上，永远地合上了双眼，那颗桃树是她幼时搬到星渊殿后自己种下的，旁边立着三棵小一些的桃树……

    清珏在主子走后，告诉了兄弟三人一些事情，比如彼岸花种并不存于人世间，比如萧瑾辰出生时身体就不大好，差点就跟着大皇子一同去了，比如当初司空千落那一枪，让她就算是双眼完好期间，也不能在白日摘下白绫，比如，萧瑾辰是如此地爱着三个弟弟，可是却让萧崇于七岁经历失明之痛，让萧羽失去母亲之宠，让萧楚河失去一身傲骨，漂泊在外。

    兄弟三人后来也慢慢地收到了萧瑾辰当年准备的东西，最遗憾的大概是，她没能亲手把这些交到他们的手上。